卜正民:维梅尔的帽子──从一幅画看17世纪全球贸易

June 8, 2009 on 1:32 pm | In 书斋札记 | No Comments

卜正民是北美汉学家Timorthy Brook的中文名,哈佛东亚系博士,曾在多伦多大学、斯坦福大学、英属哥伦亚大学历史系任教,也是牛津大学邵氏汉学讲座教授。他研究中国历史,主要集中在明清时代,曾参与过李约瑟《中国的科学与文明》一书的编写。

《维梅尔的帽子》(Vermeer’s Hat: The Seventeenth Century and the Dawn of the Global World)从荷兰画家维梅尔的画作内容出发,勾勒并建构起17世纪全球贸易起步和发展的图景,切入点有趣,叙事精彩生动,从而发现世界怎么从一块块孤立的大陆联结成一个互依互存、息息相关的整体,作者将之比喻成佛教里的“因陀罗网”,十分形象。贸易初期充斥许多“人为财死”的血腥悲剧,暴露人天性里残酷野蛮的一面,无论闭关锁国、安于自保的明清统治者,还是英勇探险,不断开辟新航路的欧洲人,没有一个国家或地区能置身事外而独生。

青花瓷不是地道原产的中国风,而是在与中亚贸易中,中国陶工为迎合波斯市场的审美需求,经过改造转化而来;白花花的银子,如何从“新大陆”的矿藏,飘洋过海,抵达“欧洲钱之坟墓”的中国;烟草原产美洲,因贸易流通走向全球,印第安人的抽烟习惯/文化,在17世纪扩展到其他大陆,因而传入中国,至此中国人才学会“吞云吐雾”;后学者居上,早在邪恶的鸦片贸易前,烟草文化已经侵蚀中国人的身心,男女老少、妇孺儿童,纷纷染上烟瘾,其遍布蔓延程度,令19世纪到中国的欧洲人都大为惊讶;…… 这些或重大或被忽略的细节与联系,开启审视历史的新视角,引发新的思考与反省。

明清政府阻止对外贸易,原因之一是害怕商人致富后、有资本招兵买马起义造反。关于这点,某人很困惑的质疑,人民富了才不会造反,不是?确实,按马克思的理论,无产阶级正因穷到无所可失,唯有革命一条出路,所以要保政权稳定,让人民生活富裕才是合理之道。两者似都有道理,却截然矛盾。症结何在?或许是个值得深究的问题,既涉及中西文化的异同,亦可尝试从人类文明演变的角度寻求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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