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LY's blog

迷园（李昂）

February 27, 2007 on 1:31 am | In 书斋札记 | No Comments

《迷园》是李昂的第一本长篇小说，故事围绕鹿港一座历史两百多年名为“菡园”的古老园林，以女主人公朱影红的角度，描写了父女两代人的故事。朱家是鹿港一个古老的望族世家，父亲朱祖彦青年时留学国外，满腔热情要使台湾摆脱日本人的异族殖民统治，五十年代，由于受到国民党“白色恐怖”的迫害，心理上转向曾经被自己视为的“异族”，要求家人说起日语来。读到这里让我不禁心生疑窦，这不会是代表着台湾人亲日心态的某种缘由吧？如果真是这样，这种小家子气的奴性，真是令人鄙视，而这，也是这本小说让我很不舒服的一个地方（至于这是否也是作者的态度，与我的读书无关，此且不表）。被国民党逮捕、释放后又被盯梢监视，一腔政治抱负无以施展的朱祖彦，只能借挥霍富足的家产、沉溺各种玩物，来打发抑郁不得志的一生。这是上一代的故事。

到女儿朱影红这一代，在台湾经济高速发展的时代背景下，围绕金钱和情欲两种基本元素，讲述她和地产巨子林西庚之间的爱与欲，和生意场上的男欢女爱。最后，朱影红在林西庚的资助下，重修了荒废的“菡园”，并把它捐给了一个自己成立的基金会，开放供人参观，“要这座园林，属于台湾，属于台湾两千万人，但不属于任何一个压迫人民的政府”，这种强烈口号式的话语，出现在小说里，不免让人觉得刺耳突兀，是我最欣赏不来的，好好的小说，何必把脏兮兮的政治扯进来？

《迷园》在描写园林的文字上下足了功夫，对园中树木、花草、亭台、水榭、楼阁、窗棂、扶栏，无论颜色、形态，写得巨细无遗，华丽清新并重，令人目不暇接。不过文字的纷呈，难掩内容的脱节，虽然小说通过过去和现在前后交叉跳跃的叙事方式，又以叙述人称第三人称的全视角和第一人称的内心独白之间的变换，来营造一种“迷”的气氛，但是父和女两条线索的联系松散，无论是故事的整体性，还是人物的性格刻画，都似乎差了些许，让人读后无法形成深刻的印象，打个不恰当的比方，仿佛连小说本身也迷失在了“菡园”这座迷园里。

附：湾区的天气真是益发诡异了，风、雨、云、晴，竟然可以集中到同一个时间点上。细密的雨丝，被狂作的大风切得凌乱不堪，在空中不断变换着方向翩然起舞。金色的阳光穿过云层肆无忌惮的洒落下来，把空气照得透亮，断续的雨丝显得更加清晰，风声更是像得到某种光色的助威，越发肆虐起来。纵使窗户紧闭，远远近近的呼啸声依旧从不密封的缝隙里钻进来，搅得人惶惶不安。唯一可爱的，是阳台铁栏杆上粘住的一滴滴水珠，晶莹剔透，虽被大风吹袭得颤颤发抖，却完好无损。莫名想起《道德经》里“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这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