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LY's blog

China Safari: On the Trail of Beijing’s Expansion in Africa

July 20, 2009 on 6:31 pm | In 书斋札记 | 6 Comments

From something nice from London:

The Chinese built this airport when the old one became too small for the tourists that poured into the country in the thousands.

津巴布韦女作家Petina Gappah 故事里这句不起眼的叙述，勾起了我的好奇与无数疑问，正好书市最近出了一本新书，China Safari: On the Trial of Beijing’s Expansion in Africa，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答案。

China Safari 的作者是两位法国人，40岁的Serge Michel是法国世界报（Le Monde）驻西非记者，曾在伊拉克、伊朗、阿富汗、巴尔干半岛等地工作，目前驻在日内瓦。他曾获法国新闻工作者最高荣誉 Albert Londres Prize，为多家欧美报纸及杂志写稿。39岁的Michel Beuret 从事中国和非洲的报道15年，1993年，他第一次到中国，调查报道移民和中欧之间的人口偷渡问题，现任瑞士法语时事周刊L’hebdo国际部的编辑。书中若干幅照片的拍摄者Paolo Wood，也是位获过奖的新闻纪实摄影师，与Serge Michel合作过三本书。

近年来中非贸易的膨胀扩大、中国在非洲遽速上升的影响力，如令许多以前与台湾建交的非洲国家“弃台投中”（目前还剩五个国家，执迷不悟），“大国崛起”的威严，亦被理解为威胁，使西方社会不得不引起重视，这中间不乏掺有酸葡萄的嫉妒心理。引用该书结论一章里的一段话：Americans, Europeans, Japanese and Australians are just some of those who have gotten the message loud and clear: If China has bothered to invest so much time, money, and energy in Africa, then there must be an opportunity there that’s been overlooked by the West. 非洲这块国际餐桌上的肥肉，大家都想分一瓢油水。可是几世纪以来，无论欧洲人和美国人在非洲的残酷殖民，还是国际组织对非洲的人道援助，几乎都以失败告终。提起非洲，想到是屠杀、战争、独裁、腐败、疾病流行，法国人类学家Stephen Smith甚至得出结论，“非洲这块大陆彻底没救了（The continent is doomed to failure）”。在西方人的沮丧中，中国踏入了这潭没救的死水。

造桥修路、建造水坝、铺设通讯设施、低息贷款、令倒闭的工厂起死回生，当然换取的是一船船的原油、一车车的木材和矿产。China Safari 里叙述的几乎都是作者深入实地考察后得到的第一手资料，包括被拒之门外的经历和受到的阻挠，都以讲故事的方式，呈现给读者。具体而微的细节，与被访者的对话互动，使阅读这本书变得有趣味。

此外，China Safari 有两个特别令人欣赏的地方。第一，作者基本保持了客观中立的态度，看待中国在非洲的开发，强调了两点，非洲的现状不是中国造成的，但中国利用这种现状，从中谋取最大利益。没有背负殖民的历史罪状，不做民主人权的“现代传教”、直接谈生意，这是导致非洲国家政权领导者选择与中国亲近、疏远西方的两个主要原因。第二，作者从务实发展的角度，而非站在伪善的道德制高点，评价中国在非洲的作为：给予非洲──这片被认为无药可救的大陆──一个可憧憬的未来（a future–or at least a vision of the future）。“如果不是中国，没有一个国家会帮非洲完成那些基础设施建设，特别是通讯和电力网方面的工程。”

China Safari 对中国和非洲问题的观察与思考是双向的。这几年非洲渐趋抬头的反华情绪，亦成为国际社会关注的焦点。赞比亚铜矿工人罢工、中国人被绑架事件、非洲人抱怨中国廉价制造品的大量输入、连小小的几内亚（tiny Guinea）也对中国上亿美元的投资项目断然说“不”，追究矛盾的根源，中国不无责任。兜售军火、非法伐木、不保护劳工利益、不平等的工资待遇…… 但作者没有简单的用“新殖民主义”谴责中国，相反，通过引用安哥拉一位高级官员的坦述，“2003年时，我们没得选择。只有中国肯帮我们。今天不同了。”（In 2003 we didn’t have a choice. Only the Chinese would help us back then. Today, it’s different.），从广阔的历史背景揭示错综纠葛的利益关系。初与中国无条件合作，发展经济，提升国力，如今反过来增强了他们与中国讨价还价的底气。“国家之间没有朋友，只有利益。”（Countries don’t have friends, they have interests），塞内加尔总统给台湾的断交信里的这句话，写得实在诚恳。同时，两位作者认为，虽然成功在前，但中国对非洲发展的预计不足，乐观的以为非洲会是永远听话顺从的伙伴（It seems, too, that it never occurred to China that Africa might not always be such a comliant partner），而这可能是中国真正要面对的问题和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