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LY's blog

如花，最毒的女人

February 16, 2006 on 1:54 am | In 书斋札记 | No Comments

前几年看的电影《胭脂扣》，哥哥和梅艳芳如梦如影、如真如幻的表演，令人痴醉，成为绝唱，可事实上，影片强化了情，淡化了怨，李碧华笔下的痴女子如花，除了真情，还有真恨，读罢小说，不得不又一次慨叹，和文字比起来，影像的力量是那么苍白，或少一点，或多一点，总不是那一点。

如花是个弱女子，从小无父无母，在青楼长大，学习各种伺候男人的技艺，她有一套驾轻就熟的本领，让男人快活，她从不生气，从不发脾气，因为她不会，长年的训练，长年的欢场生活，让她早已忘记了她生来就有的生气的表情、生气的语言和生气的情绪。如花是最温柔的，可这个最温柔的女子，在遇到她爱的男人，遇到一个让她快活的男人时，为了抓住爱，她也是最毒、最狠的。如花的死不是殉情，是谋杀，她要杀了她最爱的男人，再杀了自己，在生死的轮回中，赌下一次的相爱相守，这样的赌博，甚至不是垂死的挣扎，而是彻底死过后的重头再来，是求死，也是求生，一个她根本不知道有没有的生，也许有，也有没有，她愿意纵身一试。

《胭脂扣》里，李碧华把爱的残酷写到极致，一个女人从爱到绝望从绝望到心死从心死到灰飞烟灭，留下的是无，是没有，转身之间，一切都无影无踪。人死了，还能还魂投胎，变鬼了，还能偶尔得到批准上来几天，但爱死了，就真的都死了。当如花看到曾经自己想用性命去换的男人，在生和爱之间，选择了生时，就像一个玻璃杯，被打碎了，碎成齑粉，被风吹散，剩下的只是冰冷的水泥地和冰冷的风了。

爱情有好多种，如花这种，是输得最惨的，却也是除如花外再无她这样的输家的。如花的爱情，像生死簿里的一笔，写的不是泪，不是血，而是命。“世间女子所追求的，都是一样滑稽”，最喜欢小说里的这句话，如此犀利，如此赤裸，如此不留情的，骂了女人，也骂了男人，但永远都骂不醒梦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