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tina Gappah: An Elegy for Easterly

September 10, 2009 on 2:03 pm | In 书斋札记 | No Comments

平凡人的痛:来自非洲的声音

今年四月企鹅出版社宣布新设非洲文学奖(The Penguin Prize for African Writing),分小说和非小说两类,意在鼓励和发掘非洲大陆的文学新人,任何未经出版的作品都可参选。除了奖金,企鹅集团将与获奖者签订相应的出版合约,在全球范围内发行其获奖作品。同时,企鹅集团也将在今年推出新的一套非洲作家系列,挑选历年来最优秀的非洲作品,并邀尼日利亚作家Chinua Achebe 担任顾问。

期待经典旧作的再版以外,亦有一些非洲新生代作家的新作值得关注。凭《半轮黄日》(Half of a Yellow Sun)获得英国橙橘奖的尼日利亚女作家Chimamanda Adichie 推出了新短篇集《绕颈之物》(The Thing Around Your Neck),以《第七街炼金术》(Seventh Street Alchemy)获2004年“凯恩文学奖”(被称为“非洲布克奖”)的津巴布韦作家Brian Chikwava,出版了首部长篇《哈拉雷北》(Harare North),而另一个来自津巴布韦的新面孔Petina Gappah ,其初试啼声之作《东区挽歌》(An Elegy for Easterly)获得库切、李翊云等多位作家推荐,并入围了今年Frank O’Connor 国际短篇小说奖。

Petina Gappah出生于1971年,在津巴布韦长大,经历了1980年的独立建国和穆加贝时代。拥有法学学位的她,现居住在日内瓦,从事国际贸易方面的律师工作。《东区挽歌》 是她的第一本短篇小说集,13个故事中的12个都发生在今天的津巴布韦。提起这个非洲南部的内陆国家,近年来首先令人想到的是该国匪夷所思的恶性通货膨胀,宛如一则超现实小说。但Petina Gappah笔下的津巴布韦,不只是人人成为亿万富翁的可笑“童话”。

政治家的遗孀目睹丈夫的空棺在盛大的军乐礼炮中下葬入土;政商界的富人得意于能把孩子送到连总统都负担不起的私立学校,养尊处优的贵妇飞到约翰内斯堡购买日用品;贫民窟求子心切的少妇,无意中撞见隔壁的疯女人分娩,把产下的婴儿偷为己有,殊不知这恰是自己丈夫的骨肉;被迫提前退休却拿不到退休金的老工人,一夜间成了小镇酒吧的跳舞冠军,在不可思议的疯狂舞姿中舞尽生命……一则则有关谎言、腐败、不忠、承诺 、背叛、欺骗、理想、幻灭的故事,发生在遥远陌生的非洲大地,又好像就在我们熟悉的身边。“他们的希望和恐惧,亦是我们的希望与恐惧,他们的欢笑和眼泪,与我们的一样。”(李翊云)

Gappah的故事描绘呈现了后殖民时代非洲的现状,其中,女性的生存境遇是一个引人注目的焦点。一夫多妻是有钱男人公开的秘密,“小屋”里的情妇等待修成正果之日,“大屋”的妻子则担心丈夫不用避孕套,感染回艾滋。参加游击队的少女被要求为士兵提供性服务。男人依旧执迷处女情结,女人仍被笼在结婚生子的传统压力下,承受流言蜚语的指指点点。女性的弱势地位未因政治革命、国家独立发生本质改变。

Gappah的文笔简炼精粹,不拖泥带水。流畅的英语中掺入零星的原著民方言,使书写具有了一种异国地方色彩。初出茅庐,Gappah以其犀利辛辣的讽刺、冷峻慧黠的黑色幽默让人印象尤深。如《来自伦敦的好东西》(Something Nice From London)一篇里,自杀身亡的儿子,由于警方耽搁,遗体迟迟没有运回故乡,无暇平抚失去亲人的悲伤,这家人却在为手头拮据、无力招待四面八方赶来参加葬礼的家族成员而发愁:

“但要怎么告诉他们:请走吧,正式的葬礼还没开始?他们花了路费赶到这里;从舒鲁圭来的老姨妈取出了老陶罐里藏的钱。然后和他们说:去,再多拿点礼金来。现在先回家,过些时候再来,记得戴上这幅考丧之脸。”(pp.67)

作为第一本短篇小说集,Gappah在书中尝试了多种写作技法,除了常见的第一和第三人称叙事视角,有两个极短篇采用了第二人称“你”来展开叙述,给人新鲜的阅读体验。

(《书城》9月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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