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欧阳子集》

December 28, 2006 on 3:56 pm | In 书斋札记 | No Comments

图书馆有一套台湾作家全集之短篇小说卷,集合了台湾自日据时代到战后九十年代、时间跨度约七十年之间的台湾作家的小说作品,基本上以一个作家为一册,但因那日借的书已有好多本,只好粗粗从中选了一本欧阳子集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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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子是作者的笔名,她原名洪智慧,是白先勇等人创立的《现代文学》刊物的成员之一,和陈若曦、白先勇同是台大外文系的学生。之前读过她写的一本解析白先勇短篇集《台北人》的文学批评的书:《王谢堂前的燕子——〈台北人〉的研析和索隐》,采用了二十世纪中期文学批评一个非常重要的流派,“新批评”的方法(New Criticism),强调从文本出发,以精读为重,来解读文学作品多层次的含义。不过,这种“新批评”的方法,如今已不再是美国文学批评界和学术界的主流,而越来越多从外围Context展开的研究。但是以个人的观点,在文学阅读和研究中,我更倾向“新批评”所注重的两个要点“精读” close reading 和“文本” text,也许这才是真正从文学作品的本来面貌出发,又重新回归文学本貌的一种批评手法。

在台湾作家全集之《欧阳子集》这本书里,共有十三个短篇,除了一两篇较平庸以外,以台湾生活为主题的十来篇,如《半个微笑》、《花瓶》、《网》、《浪子》、《木美人》等,都可称得上短小精致的佳作。但是,她的作品也引来很多争议,在这个集子的最后,有两篇批评文章,一篇分析其小说结构的缜密精妙,一篇讨论她故事的主题和人物,其结论是欧阳子笔下的人物没有深度,是些“缺乏思想、缺乏个性的浮萍”,“我们无法相信台湾大学文学院里那批高材生就只生活在以报复以诡计为基础的爱情里,我们也难以相信三四十岁的妇人们生活的目标只不过是宜芬和丽芬们的变态性冲动,或兰芳、敦敏的阻挠儿子恋爱以免自己陷于空虚”。

从这两篇批评里,大致可以窥得欧阳子小说的一些特征。她注重探索人物复杂难测的内心,剖析隐蔽在人物心中暗藏、不可告人的一面,有时甚至是连自己都不自觉的一面,而这一面,多是阴暗、非常态、背离社会道德的,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人对人之间仇恨——复仇的这一关系,之丑恶和残酷,令人难以面对,但是,难道这就不是人性的一个方面吗?因此,基本上我无法认同对欧阳子小说内容上的责备。小说家终不是道德教育家,更不可能要求其小说的世界一定要具道德上的积极意义。文学的功能首在于审美,文学性为上,社会责任为次,而事实上,折射人性或现实黑暗面的小说,难道就不具备现实意义吗?所谓的“只不过”,更令人发笑,作为小说创作者,能够写出、写透大千世界中的一角,已是成绩,又谁要求一个人笔下的世界要面面俱到的呢?

在欧阳子的这十来个短篇中,虽然有些篇目的内容在人物的前后关系上铺陈不够,略显牵强突兀,但总体来说,故事的戏剧张力特别强,在行文构思上,单一的情节中,仍非常注意悬念的制造。有人将欧阳子的短篇归于心理小说,赞其细致入微的心理刻画,这点上,个人倒感觉一般,反而是作者对其笔下人物和故事的冷静客观的处理态度,让我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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