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文家书(1930-1966 从文、兆和书信选)

January 12, 2007 on 12:23 am | In 书斋札记 | No Comments

“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这般干净、温婉、挚热的情书,现在大概已经绝迹了。

这本《沈从文家书》为1998年台湾商务印书馆出版,按时间段分为十个小辑,包括《湘行书简》、《霁清轩书简》、《川行书简》、《南行通信》、《跛者通信》等,其中第一部分《劫欲情书·日记》,由于当年沈从文追求张兆和时写的情书在抗战中被毁,仅存一篇曾公开发表的《由达园给张兆和》,另外是张兆和女士的几篇日记,里面有完整抄录的沈从文三封信和节录了一封长信的主要内容。其余部分,以沈从文的书信为主体,也囊有几篇张兆和写给沈的信,《飘零书简》中收的最多,当时正值抗战,北平陷落,沈从文与一批知识分子一起南下,张兆和带着两个孩子仍滞留北平。在她的书信中,有很多妻子对丈夫日常的叮咛嘱咐,也有偶尔流露出的担忧、埋怨和牢骚,从中使读者对沈从文的生活、为人有更多真切的了解,所以读起来格外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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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文学史的角度而言,沈从文先生自1949年以后基本就停止了文学创作,于是书信便成了他另外一片可以自由写作的空间,很多段落单独作为散文来读,也是异常清新优美,充满浓浓宽厚的人本关怀。虽说未再有新作发表,但说停笔似也不确切,因为在作者内心并没有放弃写作的冲动和热情,他曾用“跛者不忘履”,表达自己不能忘怀文学创作的心境。1951-52年间沈从文在四川参加土改期间给夫人的信中,不止一次提到要将当地的人、物、景,将自己体验到的东西和以前的印象、知识,结合起来,写出新的作品,“完成拟想的十城记中几个故事”来。他依旧阅读各类文学作品,特别提到十九世纪俄国几位文学大家,对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赞许连连,分析其中某些细节的写法技巧,也喜欢契珂夫,在1961年冬到山西、庐山、井冈山等地参观学习途中,写了一系列的古体诗。曾有写长篇的打算,连素材也收集准备了不少,但因无法符合、也不愿迎合当时小说写作的方式,或说文风,所以搁置迟迟不能下笔。

建国后,沈从文先生转入博物馆工作,因此,在他的书信中,也时常提到自己对文物保护、研究方面的想法和建议。此外,作者在去到外地各城市农村开会、考察的过程中,对各种社会新现象的观察,相当细致而敏锐,既对新中国成立后新的气象感到欢欣、对新的美好前景怀着无限憧憬,但是,对大城市,如上海城里物质化、一切讲究实际、向“钱”看的社会风气,个人精神文化修养上的退落,表示出忡忡的忧心,对文化界在“鸣放”运动中的埋怨声,提出犀利的批评,一针见血,在在显出沈从文先生独立的个性,对事物与他人保持着冷静的思考、深刻的观察、和清醒的认识。一个对国家民族倾注着热忱关注、但没有被革命热情冲昏头脑的文人,在那个年代,是何其的罕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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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

中午收到当当上定的三本书(具体见“购书整理”一页),下午在网上查得,今年另一外语片大热门 Pan’s Labyrinth 本周在家旁边的CineArts 上映。计算着,周六早晨照旧是每月Palo Alto的书市,买完书然后去看电影,中途找个小饭馆解决午饭,哇,真是爽的不得了,心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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