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acle Night (Paul Auster)
April 5, 2007 on 4:07 pm | In 书斋札记 | No Comments在Oracle Night(台译本《神諭之夜》)里,Paul Auster 回到他最爱的主题之一:描写作家与其创作活动,以故事套故事的形式,层层递阶,环环相扣。小说的主人公Sidney Orr(第一层故事),是一位大病初愈、从鬼门关回来的小说家。某一天散步中途,他走进一家文具店,购得一本葡萄牙进口的蓝色笔记本,突然间,写作的灵感和冲动纷涌不断。在Sidney开始创作的这部小说里(第二层故事),他设计的主人公Nick是一家出版社的编辑,收到已故女作家Sylvia Maxwell的遗作“Oracle Night”,对Maxwell的孙女Rosa一见钟情,因为一次幸运的逃过一劫,忽生出离家出走、摆脱过去的自己、重新生活的念头,并付诸行动。而Sylvia Maxwell的遗稿“Oracle Night”即是第三层的故事,也是Paul Auster这部小说的核心文本,具有预言能力的主人公Lemuel Flagg,因为预见到未婚妻将会背叛自己的未来,不堪忍受而自杀。
存在主义(Existentialism)和身份认同(identity),是Paul Auster小说的两个关键词。Oracle Night继续探讨个人是否可以割裂过去、寻找全新自我的可能。疾病、濒死、或灾难,在斩断旧“我”的过程里,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由此获得的新生,在时间的横轴上,是将个体带向将来,还是引回过去,追寻新“我”的结果,是彻底抛弃原来的旧“我”,还是被迫转向更深层内里的自我认知,作者提出一连串新的疑问。
小说除了三层故事结构的基本框架以外,中间又穿插了多个虚构性文本,Dashiell Hammett的小说片断、Sidney Orr另外撰写的一个电影剧本大纲Time Machine《时空穿梭机》、Sidney的好友兼作家John年轻时未发表的一篇小说,Sidney与John聊天中提及的文学作品,之外,John向Sidney讲述弟弟Richard、儿子Jacob的故事,等等。这一个个看似零碎分散的段落枝节,实际相互之间彼此指向和隐喻,以此探索文学创作存在的意义,并叩问虚构(fiction)和现实(reality)、文本和预言之间冥冥中弔诡偶合的联系,这中间是否有一种来自犹太神秘主义(Jewish Mysticism/Kabbalah)的传承(heritage),自己对Kabbalah了解甚少,不敢确定,只凭直觉,像是有。
上面两段提到的是小说立意上的一些内容,确是非常抽象哲学,但是Paul Auster惊人出众的地方在于,他用流畅利落的行文、干净朴素的语言、和严密精妙的叙事组织技巧,把形而上(metaphysical)的立意,融入在可读性极强的故事里,情节发展一气呵成,引人入胜,寓意深远,耐人寻味。读者自觉清醒中,却已坠入他的文学迷宫。若要说有遗憾的话,可能是结尾,较平淡无奇,与小说整体超然夺人的气势,似不相符。
No Comments yet »
RSS feed for comments on this post.
Leave a comment
Powered by WordPress with theme based on Pool theme design by Borja Fernandez.
Entries and comments feeds.
Valid XHTML and CSS.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