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LY's blog

Brødre/Brothers (Susanne Bier)

May 9, 2007 on 11:56 pm | In 影音杂陈 | No Comments

看完《婚礼之后》，对Susanne Bier这位丹麦女导演颇有兴趣，于是又找了她2004年的影片《兄弟》（Brothers，国内也有译成《血海兄弟》，多余的定语，画蛇添足的意译）来看，这是她和编剧 Anders Thomas Jensen合作的第二部作品，第一部是Open Hearts（2002），已赢得很不错的口碑，After the Wedding则是两人第三次合作。

《兄弟》 的情节乍看之下老掉牙得厉害：一对兄弟，哥哥Michael从小是父母跟前的乖孩子，性格正直稳重，家庭事业兼顾有佳，弟弟Jannik浑浑噩噩度日，甚至因打劫银行而入狱。阿富汗战争爆发，哥哥受命随联合国军队征战前线，直升机坠毁，下落不明的Michael，被宣布遇难死亡。留下年轻的妻子和两个年幼的女儿，弟弟Jannik忽然从那刻起，改过自新，担当起照顾哥哥遗孀与侄女的责任。可想而知，哥哥Michael并没有真的在空难中丧生，安然回家的他，却发现妻子Sarah与弟弟Jannik之间新生的默契，两人开心的欢笑，眼神的交流，无不刺激着Michael，于是爆发一场兄弟之争？

和《婚礼之后》一样，《兄弟》 也是一出寻常不过的家庭伦理剧，可是导演编剧对人性层层冷静理性的剥离，使影片跳出了传统情节剧兄、弟、嫂三角关系的窠臼，故事的转折不是发生在Sarah和Jannik一次忘情的接吻，而是因为哥哥Michael在俘虏营里面临的一次生死抉择。一贯沉着坚毅的Michael，为了有机会重新见到妻子女儿，最终屈服在阿富汗人的枪口下，将与自己关在一起的战友Niels活活打死。在这点上，也可以从战争创伤的角度，分析Michael回家后的性情大变。不过影片淡化处理反战的主题，而把重点落在人物复杂艰难的内心挣扎上，刻画得相当成功。

死里逃生的Michael，背着永远卸不掉的十字架。回到丹麦后，他企图对上司坦白，却在上司的暗示里欲言又止，他当然更无法对自己所爱的人坦诚自己的罪行，即使他犯罪的初衷是为了回到所爱的人身边，而兄弟位置的对调，不仅仅是弟弟Jannik与嫂子Sarah及两个侄女的关系改善上，更重要的是，一向完美的哥哥，如今成了杀人凶手，而昔日混蛋的弟弟，收敛起坏脾气，重新做人，这样的逆差，地狱般煎熬着Michael的内心，强大负罪感下，累积的自私嫉妒占有欲，使他暴躁、愤怒、失控、发狂。

《兄弟》一片从家庭伦理关系中回归到人物个体，不可测的外部世界，检视和暴露出人性的脆弱、瑕疵与罪恶。“生活没有对错，不分好坏，唯一的真相只有‘爱’”，可是也因为爱，人犯下不可弥补的罪过，人心上留下无可愈合的洞或伤口，或许这就是生命注定的苦难，爱与魔鬼同在，或许这，才是生命的真相。

此外，影片在表现Sarah与Jannik的暧昧关系上，很似《婚礼之后》里，Anna是Jacob亲生女这一秘密的公开，都采用克制平静的冷处理，人与人之间坦诚相对，绝无戏剧性的感伤滥情，把情节剧拍得如此自然含蓄内敛，逼视人心真实而残酷的一面，从中引发对人性的思考内省，成为Susanne Bier作品一个重要的特点和长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