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LY's blog

游走在商业与艺术之间的温吞水——《图雅的婚事》

May 12, 2007 on 10:40 pm | In 影音杂陈 | No Comments

《图雅的婚事》，今年柏林电影节的金熊影片，导演王全安的第三部剧情长片，前两部《月蚀》《惊蛰》，自己暂时还没看过。

影片改编自一则“觅婿养夫”的真事，故事移到内蒙古一片日渐干旱、严重沙漠化的牧区，丈夫巴特尔两年前在打井时腿部受伤致残，一家四口靠妻子图雅一人养活，牧羊、运水、拉草，所有男人女人的重活累活都背在一个女人肩上，终于有一天，不堪重负的图雅被医生诊断为腰椎严重劳损，可能有下肢瘫痪的危险。生活的压力，迫使图雅同意离婚，但再嫁的条件是，男方必须答应一并照顾巴特尔，带夫出嫁的故事由此开始。冲着图雅的人品，提亲者络绎不绝，连分别十多年的老同学都开着奔驰前来求婚，可在如何安顿巴特尔日后生活的问题上，迟迟难决。

森格是图雅家的邻居，娶了个爱钱的老婆，几乎用光积蓄买下辆卡车准备做生意，到头来却是老婆和卡车都被人骗走。森格帮着图雅拉草打井，两人在干活中渐生情愫，森格欣然接受图雅再嫁的条件。在两人的婚礼上，两个大男人在帐篷里面红耳赤的撕扯起来，莫名的争执里，实际潜藏着男性难以平复的尊严和面子心理，而帐篷外，大儿子扎亚也因别人的讥笑，与一个同龄男孩扭打成一团，无助的图雅，躲在简陋的蒙古包里，失声落泪。

艰辛粗砺的牧区生活，在王全安平实朴素的镜头语言下，富有一番宁静、恬然、淡淡的诗意。影片在拍摄手法上相当克制，没有磅礴气派的大手笔，只是以适度的远景，绘出飞扬的黄沙、崎岖的土路、连绵的沙丘、荒芜的草地、裸露的石块、干涸的水眼、和济济的羊群，一幅幅牧区的画面，非常生活化，非常实在，是一种含蓄而动人的美。

沉稳舒缓的叙事节奏，削弱了“一女二夫”故事本身戏剧性的奇观，但是几处情节转折的处理，粗糙简单，商业片的痕迹明显，比如失落的巴特尔在福利院自杀的段落，还有图雅和森格在井下暧昧的双目对视，及后两人在草地上滚在一团的画面，落入流俗的窠臼，与影片自然写实的风格格格不入，显得突兀。

女主角余男的表演，虽算不上完美无缺，但她逼真传神的表现出图雅被恶劣生存环境所磨砺出的粗壮、沧桑、倔强的肢体和性格特征，可圈可点。其他角色，如巴特尔、森格，用的都是当地牧民，非职业演员和职业演员之间的配合自如和谐，不留痕迹。

《图雅的婚事》是一部好看的电影，画面、人物、故事，纯朴，优美，但好看，不等于好。影片过于拘囿在图雅寻夫再嫁的叙事本身，缺少一种超脱故事外的声音，既没有对外部现实更深层的思考，也不见探索故事背后两性关系的试图，像一杯温吞水，除了给观众短暂的情绪上（sentimental）的感动或悲伤，几无剩下再多回味的空间。自然平实，是影片的长处，但过分中规中矩，四平八稳，变得只是肤浅的平庸之作。